曾经被禁，《菊豆》却成为中国第一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的影片

imvdp · 发表于 2019-9-10 20:3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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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的影片《菊豆》不仅是他的突破之作，也是他所有电影作品中名列前茅、影响深远的一部作品。这部电影的故事涉及一个深刻的叙事主题，但在当时相对保守的社会氛围中，这个主题大概很少被触及：在一个偏远的村里不道德的偷情。不过，这部电影在国外广受欢迎，并被成为第一部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中国大陆影片。

影片以20世纪初为背景，以将近40岁的杨天青为开篇。杨天青的叔叔杨金山是一间染坊的老板。在天青不在的时候，金山给自己买了一个新的妻子，名叫菊豆。金山和菊豆住在磨坊楼上，贫困又单身的天青住在楼下。吝啬的金山坚持认为，所有繁重的工作必须由住在染坊里的三个无需付报酬的人来完成。

而且金山还是一个变态的虐待狂。据说，由于没有给他生个儿子来延续“香火”，金山曾将他的前两个妻子折磨致死。同样的，年轻美丽的菊豆也逃脱不了残酷的折磨，他甚至把一个马鞍放在她匍匐的躯干上，对她又“骑”又鞭打。晚上，胆小的天青听到了菊豆在金山的折磨中痛苦的呻吟，却无能为力。然而，自从他第一次见到菊豆正脸之后，便无法把“婶婶”的美从他的脑海中抹去，他总是通过一个孔偷窥她洗澡。

一天，天青从买材料回来的路上遇到菊豆，并对她身上的伤疤表示关心。菊豆一开始并没有说太多，但她也渴望得到同情。偶然发现天青的偷窥孔后，她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个仰慕她的观众，于是她大胆地在洗澡时向他暴露了自己受伤的背部。更进一步，她还向他解释自己无法避免金山前两个妻子的命运，因为他有身体缺陷，她是不可能生一个男孩的。

不久，当金山有事离开磨坊几天时，菊豆做出了果断的决定，贪婪地接近并把自己献给了天青。他们开始了一段火热的恋情，不久菊豆发现自己怀孕了。在适当的时候，孩子出生了，被取名为天白，金山喜出望外，认为他就是菊豆孩子的父亲。

菊豆和天青继续着他们的偷情，但很快一个意想不到的事件戏剧性地改变了他们的情况。有一天，金山在路上出了事故，双腿瘫痪。由于金山现在已经奈何不了他们，菊豆和天青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明目张胆了，甚至公开向金山透露了他们的关系，并表明天白其实是天青的儿子。

不过，在公共场合，菊豆和天青依旧尽职尽责地照顾着残疾的金山。如今，金山几乎成了他们的囚犯，被困在一个带轮子的桶子里。也许是为了避免丢面子，金山对自己的处境保持沉默，但他一心想报复。在整部影片中，观众看到了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了保守的乡村社会中令人窒息的封建道德压力。菊豆恨金山，但在人前她还是得做一个贤惠的妻子，金山的“儿子”是杨氏大家庭中唯一合法的男性继承人。后来，当她发现再怀孕了，她感到恐慌，因为她知道再怀孕的话，绝对会招来无休无止的非议与指责。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性，她寻求了一些打胎方法，结果发现，这些方法非常痛苦，最终导致她再也无法生育。

与此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山几次想杀死天白报仇，但都失败了。当他发现这个三岁的男孩错误地喊他“爹”时，他高兴得改变了主意。现在，他不想通过杀死天白来惩罚菊豆，而是教他疏远他的母亲和亲生父亲。菊豆想摆脱金山，但她和天青仍然是旧中国落后社会习俗的囚犯，他们冲不破也逃不了。

有一天，菊豆和天青外出，天白不小心把金山的轮桶撞进了染缸，小男孩看着金山在水里扑腾到最后淹死，却高兴得大笑。随后的金山葬礼遵循严格的传统习俗，充满了荒谬的仪式，迫使菊豆进行痛苦的哀悼。后来，天青被家里的长辈勒令搬出染坊，因为它现在是一个只能寡妇居住的房子。在这种情况下，菊豆和天青之间的偷情变得极其困难，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对“恋人”是分开的。

就这样又过了大约7年，天白已经成长为一个郁郁寡欢、逆来顺受的少年。当他无意中听到一些爱管闲事的村民们恶作剧地议论菊豆和天青时，这个任性的男孩冲了出来，痛打天青。后来，这对“恋人“在磨坊满是灰尘的地窖里偷情，他们担心这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在一起度过了最后的幸福时光后，他们都因为精疲力竭和缺氧而昏厥过去。天白最终在地窖里发现了这对晕倒的恋人，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而菊豆只能在一旁痛苦地看着。电影的最后，菊豆点燃了长期以来一直是她的监狱的染坊，绝望得看着火焰将其吞噬。

我为什么如此推崇这部电影？关于这一点有几个答案，但首先我要提一下这部电影非凡的视觉表现。虽然主题暗示了黑色电影中黑暗、阴郁的色调，但导演张艺谋利用故事背景中鲜艳的色布制作，以戏剧性的色彩光谱覆盖电影，使电影充满了普遍的生命力。这种对色彩的表现主义运用，在20世纪50年代的好莱坞电影中就已经出现过，而《菊豆》也有类似的色彩美学并非偶然。电影中的染色工艺在20世纪70年代已经失宠，很多的染料和工具都被卖掉，其中一家被运往北京，供张艺谋使用。所以，如果你看过《菊豆》，你可能会发现这种视觉体验令人难忘。

另外，《菊豆》还有其他深刻的主题。在整部电影中，我们始终与这对“恋人“感同身受，而年迈的金山却毫无可取之处。菊豆自己被社会塑造成一个花钱买来的工具或驮畜的角色，基本上是一个奴隶，对她来说，强制性的婚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天青基本上是一个正派的人，努力做正确的事情。他们两人在本质上似乎都是无辜的，只是想在一个人为制定规则的世界里闯出一条路来，而这些规则往往不利于弱势群体。

在这方面，不妨引用一下张艺谋的电影经常被采用的中国道德观：“一个谦逊、诚实的人试图做正确的事情时所表现出的可爱、近乎愚蠢的决心。这样一个固执的行善者吸引了观众，这是中国大众意识中强烈残留的道德严肃性的标志。”

我并不是在暗示张艺谋在道德上支持《菊豆》中所表现的婚外情，但对《菊豆》中主人公真实的个人情感表达了明显的同情。这种对真实情感和人与人之间互动的同情，与传统的对道德美德的颂扬有所不同。这也进一步突出了张艺谋的电影的特点，至少在他的正统色彩更浓厚的《红高粱》之后的主角都是简单、直率的个体，具有个性化和发自内心的激情和同情心。

此外，巩俐在片名中令人惊叹地体现了同情与激情的深情结合。她的动作有一种自然的优雅，同时传达着激情和纯真、开放和承诺。这是在中国普通社会的自然社会背景下完成的。这是一种罕见的美，不是静止的照片所能捕捉到的。

这就引出了电影叙事中隐含的一种观念，即一个建立在真实而富有同情心的基础上的社会，要优于一个由与人类现实完全脱节的规则所统治的社会。这部电影似乎在问：如果旧中国社会中以儒家思想为基础的保守规则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和秩序，那么为什么这种社会结构允许、甚至认可虐待狂杨金山的背信弃义呢？

实际上，这让我想到了菊豆的儿子天白这个独立的主题。这个男孩有些可怕和不自然。在他冷漠、粗野的身体动作中，他传达出一种有害的恶意，这与菊豆和天青所表现出的真挚的人性是截然相反的。他的性格有象征意义吗？他是菊豆和天青的亲生儿子，由菊豆抚养长大，但没有继承他们的美德。是什么导致了他的冷血与野蛮？也许是当菊豆和天青在染厂忙着干活的时候，他被恶毒的金山所操纵和扭曲，把本该天真的男孩引到了错误的方向。我认为他的面容甚至比杨金山更为狰狞和残忍。他代表了一种黑暗的野蛮力量，这种力量总是存在于任何社会环境中。文明社会必须设法驯服食肉动物那永无止境的黑暗野蛮行为。

在《菊豆》中，有一种混合的情绪：除了黑暗的黑色环境外，还有个人奋斗的内心世界和个人世界。影片以失败和毁灭的基调结束了这个故事，但这部电影中也有黑暗之美。正是这种表现主义的美感潜台词，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萦绕在人们的脑海中。